《芈月传》开播八年，至今印象深刻的一幕：

还是芈月温柔地抚过黄歇的面颊，淡然一笑。然后头也不回地登上秦国使节的马车，让不抱希望的使节匆忙驾车离去。

当时觉得芈月过于绝情，因为黄歇为她半生不娶。

但看完小说原著才知道，芈月并非为小情小爱所困之人，黄歇也明白，她的远大抱负，是整个天下。

有时候，人就是需要取舍掉自己视若珍宝之物，去追逐更远大的理想。每一次选择，都会产生一系列蝴蝶效应，甚至改变自己的命运。

01

本想平淡度过余生，却临危受命，陷入两难抉择

秦惠文王嬴驷去世之后，公子荡即位，但实权由惠文后芈姝掌管。

此时的她已经不在乎旧时姐妹情深，与芈月视同死敌，只想无限折磨她，好解心痛大恨。她打算让芈月的儿子赢稷去燕国当人质，不准芈月陪同。

燕国，苦寒之地。而当时的赢稷才十余岁，尚且年幼。

不让母亲陪同前去，芈月当然知道芈姝安的什么心，只是未料她能做到这么决绝的地步。

她与随从太监缪辛商议，最终在芈姝正式发令前赶到朝堂，向芈姝求情，据理力争，打动了不少大臣，让秦王荡同意芈月陪同赢稷发配燕国做人质。

但去往燕国的路上也充满危机。

出城不久，芈月险些遭受不测，还好义渠王和弟弟魏冉及时赶到，才阻止了悲剧的发生。

到了燕国，在驿站，遭遇小人放火，偷走了义渠王给自己的珍宝，芈月不慎被烫伤。

赢稷因误杀街头恶霸，被廷尉府的人带走，芈月交涉无果，走险劫狱。千钧一发之际，故人黄歇出手搭救。

芈月这才有了抓住救命稻草的实感。黄歇与她坦言相待，一番规劝，芈月在几次挣扎中也深感疲乏，就像书中所写的那样：

"那飘荡在躯壳外的灵魂，终于归窍，那曾经被禁锢于樊篱的自己，终于回来。此刻，她是芈月，她不只是秦王遗妾，也不只是秦质子嬴稷的母亲。"

她想做自己，为自己而活。

然而就在芈月想同黄歇远走高飞之际，秦王荡却刚愎自用，举鼎而死。

芈姝与王后魏颐气量短浅，各怀私心，继位之事搅得满城风雨。秦国的庸芮和赵胜匆忙从秦国赶来，迎接芈月母子归国。

芈月困惑，老秦王有20多个儿子，怎么就无一能继承王位的，偏偏找上了自己的稷儿？

庸芮告诉芈月：“先王临终前曾将一封遗诏托付给庸夫人，说是若来日国中诸公子争位，当立公子稷为王。”

芈月听罢，脸色苍白，她抓着庸芮的手，声音嘶哑地确认，此话当真？

本该欢喜的心，却如堕五里冰窖一般冷。

在原著中芈月冲着庸芮大吼：

“先王当我是什么？你们当我是什么？……若早有这遗诏，早有这遗诏……我与子稷何至于几番生死关头，差点命丧黄泉。在那个时候，又有何人助我，何人救我？”

芈月这一路吃了太多苦，她愤怒情绪远胜于喜悦。

而此时，芈月已经答应开春时与黄歇回楚国了，那些美好的日子，近在咫尺。

她颠沛流离半生，正走向平淡生活，却觉脚下一沉，回头看，是支离破碎的秦国，她的老秦王，她短暂美好的秦宫时光。

是平淡还是激进，这确也是个问题。

芈月陷入了两难，暗自沉思起来。

02

儿女情长，终不敌天下抱负，舍小家为大家

黄歇知晓芈月陷入了两难境地，匆忙赶回。

黄歇又何尝舍得呢，好不容易就快和心上人在一起了，却又被秦国拦了去路。他恨秦王嬴驷，恨他夺走了月儿，恨他对月儿好，却又陷她于如此艰难境地。

如果芈月还是未入秦宫的芈月，那么她自然可以舍弃一切，和黄歇远走高飞。

但如今，她是秦惠文王的妃子，公子稷的母亲，她已经不甘心了。

秦国如今内乱，众臣无主，确实是辅佐赢稷登上王位的大好时机。

黄歇只好艰难地推开她。他说，若今日月儿与自己回了楚国，总有一天，月儿会后悔的。

"在楚国，你我依旧要为人臣，居人之下。而去秦国，却可能为人君，决定别人的命运。"

芈月不敢说的话，黄歇替她说了出来。

此次回秦，不单单是为了儿子能登上王位。

还有芈月已经萌生出的野心与抱负。

若只想给孩子一生殷实富贵，芈月不会这样纠结再三。回楚安身立命，她毕竟是九公主，再如何也不会被亏待。

但她的心胸、眼界已经超乎常人，回秦施展自己的才能，才是她的终极目标。

她要做扶摇直上的鲲鹏，而非燕雀。

而黄歇的双翼，已经不能为她遮风挡雨，他是归去的鸿雁，却无法与鲲鹏腾空九霄。

芈月对黄歇袒露了自己的想法：

"我既然活了下来，就要痛痛快快地爱我所爱，恨我所恨，逞我所欲，尽我所才。"

黄歇拦不住她。他也无法与芈月去秦国，他是楚国的人臣，他的志向在楚国。两人道路不同，注定有缘无份，虽然分离痛苦，但终究要面对。

离别时，黄歇告诉芈月，他会照顾好她的两个在楚国的弟弟。若在秦国，芈月成功了，他会让他们家人团聚。

若不成呢……

黄歇望着心上人，良久说道："若不成，楚国永远有你的退身之所，我在等着你。"

剧中的二人离别更加令人痛惜。

芈月想起了老秦王对自己的好，想起统一度量衡、统一文字的远大抱负，她是天生霸星，怎可能甘为人妇？

所以在驿站，看见两驾驶向命运完全不同的马车时，她心中已有答案。芈月走向黄歇，眼神温柔地看着心上人，最后一次抚上他的面颊。

但黄歇没有等到月儿。

芈月头也不回地带着赢稷登上回秦的马车，留原本满怀希冀的黄歇在原地，马车渐行渐远，黄歇悲愤地唤着"月儿"，好似诀别。

有时候，人就是无法实现自己的所有愿想，忠孝不能两全。

古往今来，太多能人志士上演了舍小家为大家的慷慨悲歌，以燃烧自己的生命，成全天下世人平安。

芈月回到秦国，凭借先王遗诏与多发支持势力，扳倒了惠文后芈姝，赢稷成为新的秦王，而芈月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太后，开启长达四十一年的执政生涯。

03

世无完满，成就霸星事业，青史留名

芈月能做出回秦的选择，也不意外。

在屈子门下的教诲、与众多士子交谈之间，芈月的思想已被宏大天下抱负浸染，注定她的一生不会平淡。

与芈姝对峙时她被无情地嘲笑："媵的女人就是媵，生生世世都是媵！"

芈月愤怒，却冷静地反驳：

"人要有付出，就会有收获，如果只凭出身的贵贱决定一生的命运，那是不合天道的。"

"若天不公，就让这天换一换！"

由此可见，芈月骨子里的不服输、不认命。

即便是疲惫了，厌倦了斗争，但在巨大的困难来临前，仍有临危不惧的气魄与胆量，敢与暴风斗争。

她可以不争，所以天下莫与之争。

她不与芈姝之流争，而是与世道、天下规矩而争。

明智的她，即便身处燕国的寒冬，食不果腹，也会以儿赢稷的名义接济一方游侠志士，这样的气量与胸襟，就算是帝王也难以望其项背。

人生抉择的岔路口，任何一种选择都会产生一系列蝴蝶效应。

芈月也完全可以不理会秦国使节，跟着黄歇回楚。

她无想卷入复杂的政治纷争，但她生来就是霸星，命运将她推向了历史发展的关键节点。

世无完满，对于芈月而言，小情小爱困不住她，她是鲲鹏而非燕雀。

也许觉得亏欠，所以见到神似故人的魏丑夫时，她将其留在身旁。

芈月掌政的四十一年，秦国重振旗鼓，从战国七雄一跃而成天下霸主，颇有一统天下之势。

灭义渠国，消灭秦国的西部大敌；

任用李冰修建都江堰，巴蜀之地再无水患；

占据楚韩等列国大面积疆土，极大扩充了秦国版图……

历史学家称其功劳，不逊于张仪、司马错攻取巴蜀。

而在她死后的第四十四年，秦扫六合，建立了第一个封建王朝。

诸多历史影响可以证明，芈月的抉择是何其富有远见卓识。

她不愧这曲折精彩的一生，在中国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，千秋万世不能忘。

—文本完—

文｜柏舟

责编｜向晚晚